□记者 苏洁
企业财产和员工生命可能由于一场灾难而毁于一旦，遭受停工或者停产，以致供应链中断，影响企业效益。而事先进行风险控制则可以预防甚至降低这种损失。一些大型集团的负责人和私有机构的企业主对于企业财产安全存有侥幸心理，认为将资金用于企业工程防损是浪费，而一些重大事故之后的惨痛教训证明，不仅仅是为员工购买人身保险就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重点是在工程防损，一个坚固的建筑往往可以抵御巨大灾难，从而有效保护企业财产和员工生命安全，最大程度上降低风险带来的损失。
如何通过风险控制保护企业创造的价值？致力于财产防损研究和工程风险管理技术以及保险产品的FM Global，其中国区工程经理蔡利华接受了《中国保险报》记者的专访。
“因为专注，所以卓越”
《中国保险报》：请简单介绍下FM Global安泛工程咨询目前的发展状况。在实际工作中，如何通过与客户相互协作共同管理风险、提高风险质量？
蔡利华：FM Global 是一家有180年历史的互助式财产保险公司，总部在美国，专做工业企业的财产保险。中国在过去三十年中经济高速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负责人到中国来设立工厂，为了更好的服务客户，1998年我们在上海成立了安泛工程咨询（上海）有限公司，帮助客户评估和降低风险。如今还设立了北京和深圳两处分公司，共有26名专业的风险顾问，他们需要经过公司系统的培训，无论他们的专业背景是什么，很多都需要重新学起，因为防损工程的专业跨度很大。
目前，我们有5000 多家客户单位在中国，我们每年访问的单位大约1300多家。企业就是我们的客户，客户就是我们的利益相关方。目前很多客户总部高层对风险管理非常重视，参与度也非常高。在FM Global客户服务专员和保险经纪的帮助下，他们每年会制定风险管控目标并承诺实现目标。我们在现场咨询服务过程中，首先考虑提高工厂客户的参与度，比如我们提供专业的风险防控技术，鼓励客户和我们共同讨论风险控制措施并积极配合实施，提高风险质量，等等，从而实现双赢。
《中国保险报》：您刚刚提到贵公司的客户主要是工业企业，能介绍一下为什么在180年里，只专注做企业财产险，而不像很多保险公司的业务范围很广，包括车险，人身险等？
蔡利华：这要说到公司起源。FM是Factory Mutual 的缩写，最早由美国几家火灾风险比较高的纺织厂联合创立的，当时保险市场对高风险企业收很高保费甚至不保，而这些企业主有个共同的理念，就是“绝大多数的损失是可以预防的”。这个理念一直延续至今，我们相信通过有效的工程防损手段可以降低风险，从而保护企业财产。
我们专注于工业财险，是因为我们有信心可以在这方面做到最好，“因为专注，所以卓越”。经过180年积累，在企业财产风险管控方面，我们可以说走在世界前沿。
“客户对风险控制的支持是关键”
《中国保险报》：你们如何将风险和工程联系在一起，使得关键时刻发挥巨大作用？
蔡利华：防损工程是FM Global的独到之处。研究防损课题始终是我们孜孜以求的，为此我们在美国设立了全球最大的研究中心，总投资8000多万美元，有众多世界级科学家在研究如何保护火灾和爆炸带来的危害，如何预防和抵抗自然灾害的破坏。
不仅如此，从实际的损失案例中，调查分析其根本原因，并进一步找出改进方案，也对防损很有意义。在很多重大自然灾害中，因为采纳我们的工程建议，客户在灾难中能大大减少损失，并且很快就能恢复生产，这些成功案例也证明了防损工程的有效性，防损工程对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和恢复力有很大帮助。另外，FM Global 已经将其研究成果和工程数据汇编成“防损工程技术标准”，目前被行业中广泛采用。
《中国保险报》：在日常工作中，你们如何给客户提供工程咨询服务，在实践中帮助客户降低风险？
蔡利华：要降低客户风险，首先必须知道客户的风险是什么。这就需要我们的风险顾问访问我们的客户工厂，通过实地了解客户工厂的建筑、消防、工艺和自然灾害方面的情况，识别出相关的火灾、爆炸、自然灾害风险，并与客户充分交流，掌握这些风险对工厂生产的影响。
其次，针对这些识别的风险，建议客户采取工程措施来降低风险。比方说，尽量使用不燃的建筑材料，安装足够的喷淋保护系统，安装粉尘泄爆装置，安装防洪挡板，对动火作业进行监管等。每个工厂的具体情况不同，风险控制手段可以量身定制。如果客户采纳我们的建议，工程师们就会帮助客户对具体方案把关，并且可以提供现场服务，确保工程措施的正确实施，最终到达降低风险保护财产的效果。
再次，客户如果有新项目或改扩建项目也会联系我们，我们可以提供项目咨询服务，包括前期的选址查勘、设计审图、项目跟踪和竣工验收。这样可以让客户在合理预算内充分考虑风险预防和保护，避免将来花更多的钱去改进风险。
《中国保险报》：在风险改进过程中，您认为最关键的是什么？
蔡利华：风险改进很多时候需要客户投入资金和人力资源，这对客户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当下制造业的经营形势不容乐观。因此，客户对风险控制的支持是关键。我们通常会提供多种可选方案，通过和客户沟通，鼓励客户主动参与风险改进的讨论，最终实施他们认为力所能及的降低风险的方案。
“保险业需要专业风险控制人才”
《中国保险报》：近几年，国内发生过几起大的火灾和爆炸事故。根据事故的报道，很大程度上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归结起来还是当事人的风险意识比较低。你们如何提高客户的风险安全意识？
蔡利华：大多数事故的发生都是有几个不利因素造成的，我们主要从几个方面提高客户的风险意识：第一，从风控角度来看，我们认为物理保护是最可靠的。比如防火墙、防火间距和消防系统，这些可以在第一时间提供第一线的保护。第二，从人为因素来看，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既容易控制，又容易反复。因为人员的变化、培训不及时和侥幸心理都可能导致操作不当引发事故。第三，为了提高客户的风险安全意识，我们专门设立客户培训部门，每年都给客户提供风险培训讲座，网络培训以及针对单个客户的培训。第四，风险顾问在现场访问的过程中，也是利用面对面的机会给工厂的相关人员进行培训。同时帮助客户改进安全程序和提供我们的出版物，如消防检查表，动火作业证，洪水应急预案等。
《中国保险报》：中国的风险防控意识这几年有提高，但是总体还是比较薄弱，与西方发达国家有很大差距。您认为在中国应该怎样加强风险教育？
蔡利华：首先，通过与国内同行的交流，实际上大家都有一套风险控制的系统方法，只是侧重点会不一样，参考的标准也会不同。早在1979年，FM Global火灾研究中心的姚峥博士就到中国分享了喷淋灭火技术。在过去二十年中，FM Global亚洲区总工程师姜冯辉博士经常与国内的消防研究机构进行技术交流，分享我们的经验和技术，并参与了多个国标规范的编写修改。现在FM Global专门有个国际规范和标准部门，中国区的殷颖智博士也经常进行国际学术交流。
其次，我国中央和地方政府积极制定关于风险控制的政策，相关的国家规范和行业标准得以及时更新。
再次，我们希望国内保险业着重培养专业风险控制人才。加强风险防控宣传，逐步提高整个社会的风险意识。
“企业应做好应急预案和灾难恢复”
《中国保险报》：中国是巨灾风险频发的国家，国家很重视，制定了巨灾风险管理制度，保监会也出台了巨灾保险制度相关方案，你们在巨灾防损上有很强的实力，能否着重谈谈你们是怎么做的？对中国未来在巨灾风险防控的发展有什么建议？
蔡利华：巨灾的特点是在一场灾难中影响的区域特别大，受损的单位特别多。主要体现在自然灾害方面，如台风和洪水。巨灾不仅仅影响工业生产活动，还会严重影响人民生活。
我们通常会分灾前预防、灾中指挥、灾后恢复“三步走”。通常，在工厂选址时就了解当地的自然灾害历史，并通过工程设计加强房屋抗风能力或抬高地坪标高避免洪水入侵；鼓励客户建立灾难恢复计划，在巨灾来临前做好充分的准备，安排人员监控预警，组织人员采取特定防范措施，如封固门窗，安装防洪挡板，搬运易损货物到高处等，我们的防损顾问会根据预警，提前通知客户做好准备，帮助客户具体技术问题；灾害后，我们还会联系客户，了解受损情况，帮助客户尽快恢复生产。
目前中国有很好的巨灾预警体系，也有区域性或城市防灾预案，国家对灾难救援和灾后重建恢复的支持力度很大，这也体现了我国的经济实力。随着巨灾风险管理制度的进一步落实，所有生产企业单位都能积极参与到防灾工作中，每家单位做好应急预案和灾难恢复，这样可以提高整体城市的抗灾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