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双方需共建信任

□黄明明

随着年关临近，人间弥漫着一层喜庆的氛围。但是频发的暴力伤医案件，却又让人们的心头感到了一份沉重。先是，民航总医院杨文医生遇害，引动舆论哗然。近日，北京朝阳医院门诊楼内一男子持菜刀砍伤三名医护人员及一名群众。朝阳医院眼科主任医师陶勇受伤最为严重，后脑勺、胳膊多处被砍伤。网络上传播的案发场景让人触目惊心，对医生的身心伤害也令人痛心不已。

毫无疑问，这种暴力伤医的行径是一种犯罪，扰乱了正常的医疗秩序，需要强烈谴责并坚决打击。朝阳医院案发后，北京市卫健委随后发布通告称，对在医疗机构发生的暴力伤医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整个舆论也均在纷纷谴责这种恶劣行径。同时，不可否认的是，暴力伤医案件的频发，也折射出了医患矛盾的趋于严峻。中国医院协会的一项调查显示，每所医院平均每年发生的暴力伤医事件高达27次。医务人员躯体受到攻击、造成明显伤害的事件逐年增加，绝大多数人曾遭到过谩骂、威胁。

我们常常说道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其实是在表达对于战胜病魔和死亡的医生群体的崇高敬意。古时候药房门口会挂着“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也是医生对于病患者的态度和友善。医患双方本应是同一战壕的战友，是应对病魔对人们生命侵蚀与掠夺的战友。医生和患者是拥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底线、共同的利益的双方，本应是互相信任、互相依靠、共同奋战。然则，暴力伤医是医患信任解体导致医患关系恶化，从而引起暴力伤医事件。

人们对于医院，既是兜底的信任，也存在颠覆性的怀疑。在农村中，有人对于医院称之为“宰人楼”，但是遭逢巨大的病变，兜兜转转求神问卜、民间偏方的治疗无效之后，还是要到正规的医院接受治疗。倘若医院医治无效之后，人们才能够死心。而人们对于医院的不信任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对于医疗收费的不信任，总是认为在检查、治疗过程中多收取了费用。二是对于医生专业程度的不信任，总是觉得分明是通过经验可以查明的感冒等小问题，却还要抽血、化验等等一系列繁琐流程，最终却对治疗没有明显助益。三是对于医院专业程度和担责程度的不信任。很多要到医院生孩子的人，当听到医院告诉产妇需要剖腹产时，往往会产生不信任感，非常抵触。笔者听说不少农村的产妇在临产时，往往会在医院中破口大骂，以便阻止医生对于选择剖腹产的劝诫。大骂一通后，医生们不敢再提。产妇冒着危险生完孩子后，家属们往往还得意洋洋的回家炫耀一番，向邻里们传授成功经验。

应该说，医患矛盾自古就存在。在稗官野史中，精通医术的华佗因为给曹操治疗头风症，引起了曹操的怀疑和不信任，遭到了杀身之祸。如今这种情形越演越烈，成为社会各界普遍关注、各方致力解决的问题。医生是患者的利益代理人，患者之所以愿意把生命健康托付给医生，是因为相信医生会把患者利益放在首位。但是现行的医疗体制下，医患信任十分脆弱。多数患者认为医生受利益驱动，存在过度治疗行为。一旦发生医疗差错或者意外，甚至很小的一点语言冲突，医患之间的信任就会解体，进而演变成暴力事件。如何破解医患矛盾、医疗纠纷、暴力伤医，其实有若干论述。既有目前的“以药养医”的体制问题，也有医疗资源稀缺的问题，也有一部分医疗从业者道德败坏问题，也有人们对于医疗技术的不了解等等问题，皆无须讳言。

除去体制、道德、资源等问题，从直接解决问题的角度来看，加强医院的安保措施势在必行。朝阳医院案件发生后，北京市卫健委始终对暴力伤医行为零容忍，并与公安等部门一道，强化警务巡查、警医协同、联防联控；持续加强医院安保力量，升级技防、人防、物防措施，全面排查纠纷矛盾，坚决打击各类涉医违法犯罪行为，切实保障医务人员人身安全和医疗秩序。北京市医院安全秩序地方立法工作已经启动。另一个方面来看，加强医院的开放透明，让患者乃至大众了解更多的医疗过程，打破医院的神秘感，甚至普及医疗技术的进步和对人类文明的改善，都是能够起到一定的沟通作用。在国外有若干纪录片或者节目，向人们展示手术的过程和艰苦。例如英国的一档节目，面向普通大众每期直播一台真实手术，用主刀医师的视角，配以专家在旁边解说。很多人看完之后表示，非常震撼，对于医生肃然起敬。这样一来，不仅打破了神秘感，更拉近了医患距离，让双方真正站在一条战线上。

医院是肃穆之所，柳叶刀是冰冷之器，但是医患双方的不信任，才是真正的冰窟；倘若医患信任逐步提升，那么在这凛冬也会有一丝温暖在医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