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观察：个人破产法还有多远？

□记者 于晗

近日，深圳市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以下简称《个人破产条例》），成为我国针对个人破产制度的首个地方性立法。这一条例将于明年3月1日起正式施行。

推行个人破产制度，国内呼声已久。但是，由于诸多原因，我国的个人破产法至今未能落地。伴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全面出台个人破产法已势在必行，甚至迫在眉睫。

众所周知，深圳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之地，也是我国市场经济体系发展最完善、最成熟的地区之一，率先落地个人破产制度，应该说深圳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受疫情影响，深圳不少中小企业受到严重冲击，企业主因现金流断裂而破产。坊间一度流传，深圳某银行单一网点出现了上万个断贷客户，该消息随后被辟谣，但种种传闻显示，疫情已经给企业和个人造成了相当程度的困扰。

统计显示，截至2020年1月底，在深圳登记设立的商事主体已达到329.8万户，其中个体工商户123.6万户，占比为37.5%。除此之外，还有大量自我雇用的商事主体以微商、电商、自由职业者等形式存在。由于个人破产制度长期缺失，这部分商事主体一旦遭遇市场风险，需要以个人名义负担无限债务责任，不能获得与企业同等的破产保护，也无法实现从市场的退出和再生。

从法律意义上来讲，个人破产制度在成熟的市场经济环境中应有一席之地，与公司破产制度共同构成良性退出机制，也是健全市场化体制重要的法律保障。在我国，深化市场化改革的当下，探索个人破产法，补上个人破产制度这一环，及时且必要。

破产制度的基础和源头是个人破产制度。从世界范围内看，一些市场经济发展比较成熟的国家和地区，如英国、美国、德国、日本等国家以及我国香港、台湾地区，都制定了个人破产方面的法律法规，也取得了很好的社会效果。从建立个人破产制度入手，完善我国破产制度，有利于实现市场主体退出规则制度与国际接轨，构建完整的现代破产制度和市场退出制度，营造稳定、公平、透明、可预期的国际一流法治化营商环境。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其中提出了“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健全破产制度”。《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再次明确提出：“完善经济领域法律法规体系。健全破产制度，改革完善企业破产法律制度，推动个人破产立法，建立健全金融机构市场化退出法规，实现市场主体有序退出。”

当然，作为地方性条例，《个人破产条例》目前还缺乏上位法的支撑。应用于实际，一定程度上还存在法律强制力的考验。但其落地的价值，在于拥有了一个良好开端。出台《个人破产条例》，一定程度上打开了一个立法窗口，为我国个人破产制度的落地迈出了关键一步。这也彰显了改革开放前沿之地的突破意识和前瞻思维。

常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从地方性条例再到全面立法，有更严格、更细致的程序和论证过程，亦少不了前期的大胆探索和试点。笔者认为，待个人破产法正式落地时，回望深圳的这一步，必将意义非凡。